Erato.

【快新】信息过载/TMI 02

*哨向KS 前文见合集

*搞一点我最喜欢的可爱斗

【信息过载/TMI-02】

 

02 将就

 

“怎么给我找了个定时炸弹一样的哨兵，”茶歇时间，工藤新一在休息室对着灰原哀大吐苦水，“而且我们才认识不到半天！”

 

“拜托，是一级结合，他只是看了一下你的精神图景而已，除此之外什么都没做，”灰原哀靠在沙发里，把咖啡放到旁边的桌子上，“原先你出任务的时候也和陌生哨兵链接过，怎么没见你这么大反应？”

 

工藤新一想了想——好吧，他承认他不是排斥，但他仍然觉得别扭。这位向导非常不乐意被安排，因为一般只有他安排别人的份儿，没有别人安排他的份儿，所以他现在心理很不平衡，需要发泄。

 

于是他说：“这不一样。”

 

具体怎么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

 

“你就当给塔干活了，”灰原哀没有继续问下去，脸上的笑意却很明显，工藤新一感受到一点危机感，“95%的匹配率，意味着在二级结合之后哨兵背叛向导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塔这么想把他留下来，你俩二级结合那天决策部肯定开啤酒庆祝。”

 

“我懂了，”工藤新一冷漠地拉开易拉罐的拉环，“我就是塔的工具人。”

 

“别这么说，还是挺尊重你的，”灰原哀说，“如果你不想二级结合就算了，实在受不了就写份报告。”

 

“……那倒不至于。”工藤新一回避了一下她探寻的目光，把易拉罐凑到嘴边，假装自己在认真地思考。灰原哀觉得他好笑，于是罕见地拿出一点耐心，等他出洋相。

 

“他到目前为止还挺听话的。”他说。

 

“哎呀。”灰原哀往旁边挪了挪，用一种看好戏的神情望过来，工藤新一很快投降，呆不下去，连饮料都忘了拿，随便找个理由离开了休息室。

 

他看起来真的很像逃跑的。灰原哀想。

 

 

 

塔内后勤部门的效率一直是个谜。

 

说它效率高吧，工藤新一曾有过申请被晾了一周最后无故退还的经历；说它效率低吧，前一秒黑羽快斗刚撤出他的精神图景，后一秒就有后勤部门的人跑来问他要不要换宿舍，速度之快，语气之高昂，实属罕见。工藤新一在心里算了一下后勤部和研究所之间的距离，发现至少隔了三栋楼，于是得出结论：没安好心。

 

“双人宿舍？”工藤新一不知道该做何反应，他今天一天已经承受了太多魔幻转折，不想再做出任何思考。

 

他知道这个规定，塔一直都鼓励已经结合的哨向组合搬到双人宿舍去。双人宿舍空间大、条件好、房间最多，所以一级结合后搬的也不在少数。工藤新一以前还想过能不能用几个高级任务换，因为双人宿舍的书房有个几乎占满一整面墙的实木书架，结果申请书被后勤部门踢皮球三天之后退回，只能自己认栽。

 

当时是真的很憋屈，能搬自然是相当好。只是，从各种意义上来讲，他和这位新晋室友才认识半天。

 

“今天就可以把门卡给您，”对方的态度非常诚恳，“房间就在17栋，也不算远。”

 

工藤新一现在住15栋，17栋就在15栋对面，确实不用太费劲。

 

“……我还真不知道后勤速度这么快。”工藤新一说。

 

“最近整改，”来通知的工作人员很年轻，原先还摆着一张公事公办的脸，这时终于露出了点生无可恋的神情，“连续抽查一周了，我现在就希望上级赶紧走。”

 

黑羽快斗没憋住，轻轻笑了一下。他正揉着小黑猫的下巴，另一只手轻轻一翻，不知道从哪变出一包小零食来，撕开包装挤出来一点，小黑猫闻了闻，就欢快地凑了上去。

 

工藤新一狠狠地皱了皱眉。

 

“我没事，”他突然插话，“不方便的话，我再回原来的地方睡也可以。”

 

他说话时没看工藤新一的眼睛，似乎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小黑猫身上。

 

从见面到现在，黑羽快斗从头至尾都没显露出多少反抗情绪，对在他身上粘着的小猫也展现出了十成十的耐心。他似乎还处于半放空状态，对于眼前发生的许多事情都不太在意。工藤新一总感觉这和他看到的那些记忆碎片有关，可又不好直接开口询问。

 

但他感觉不舒服。工藤新一自认为不是个情绪容易激动的人，但他现在就突然有点生气——当然，他自己并没意识到这一点。

 

哪有正常人会愿意回到禁闭楼睡觉的？

 

于是他说：“不行。”

 

黑羽快斗愣了一下，抬起头来，猝不及防地撞进工藤新一的视线里，他有点想躲开，最后还是放弃了。

 

在旁边尽力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的灰原哀终于忍无可忍，把咖啡杯往桌上一放：“双人宿舍也有主卧和次卧，没有让你们立刻住一个房间的意思。”

 

工藤新一立刻辩解：“我没有那个意思。”

 

黑羽快斗无语地低下头去，用手撑住脑袋，心想这真是越描越黑。于是他率先投降，把问题抛给工藤新一，光速退出战局：“我没有异议，我怎么都可以。”

 

话音刚落，他就知道自己也越描越黑，索性立刻闭嘴，当木头人，不说话了。

 

工藤新一极力压制着想弹黑羽快斗脑门的冲动，知道自己没有反抗的必要，于是尽量大义凛然地转向后勤工作人员：“辛苦了，我同意。”

 

他说这话时就像要英勇就义似的。

 

后勤工作人员千恩万谢，说一会就把门卡送来，然后似乎生怕他俩反悔似的，脚底抹油溜得飞快。灰原哀自觉受不了这种氛围，找了个借口回去摸鱼，留他俩坐在休息室沙发上面面相觑。

 

工藤新一沉默了一会，脑子突然转过弯来，想到了一个更紧急的问题：“你今晚怎么办？”

 

双人宿舍虽说装修好了，该有的家具也都有，但日常生活用品总还是要自己搬进去的。黑羽快斗自从到了塔基本就在禁闭室呆着，跟住宾馆一样，自己的东西自然没几件，估计不得不去一趟超市；工藤新一单人宿舍里的书都能装好几箱，现在已经傍晚，今晚就搬过去是很不现实的。

 

两个人视线对着，黑羽快斗本想说回去凑合一晚上也无所谓，但工藤新一似乎不太愿意（也不太好惹）的样子，所以他只好把这个提议咽回肚子里去。

 

他只好说：“我也不知道。”

 

他的眼神真的很真诚，工藤新一觉得他确实不知道。

 

备选方案看起来很多，但似乎都不那么合适。让黑羽快斗在研究所的休息室睡有点不近人情，而且也不合乎工作规定，排除；他的朋友服部平次最近刚结束一个大任务，正在休养，不好打扰，而且用这种事打扰服部平次听起来就很怪，排除；禁闭室不是人呆的地方，排除。

 

他想了半天，觉得只有让黑羽快斗到自己宿舍将就一下，挺过这一天，后面就是周末，能腾出大片时间来处理杂事，不管怎么说，搬个家去趟超市肯定够了。这方案听起来高效合理又人性化，除了他自己心里稍微有点别扭之外没有其他缺陷。

 

于是他自己说服自己，毕竟对方的精神域状态不够好，晚上需要精神梳理。再说了，搬了宿舍之后天天照面，提早适应总不会有什么坏处。

 

黑羽快斗自然没有什么意见，他唯一的异议是“会不会让你觉得不方便”，得到否定的答案后便不再较劲。

 

“你留在禁闭室的东西多吗，”工藤新一想了想，“如果不多的话，现在去一趟拿走，明天就不用再过去了，毕竟很远。”

 

基地占地面积很大，里面应有尽有，比起军事基地更像是个小城市，只不过里面生活的都是特殊人种。各式各样的店铺都能在基地里找到，能满足日常吃喝玩乐种种需求。住宿和训练的地方都有集中安排，每栋楼都有独特的功用，比如说原先关黑羽快斗的禁闭楼就专门用来收治犯错的哨兵或向导。为了不干扰基地正常运作，禁闭楼设在比较偏远的U区，从哪儿过去都不近，从宿舍过去的话还要经历几个死亡大斜坡，工藤新一光是想想就觉得头疼。

 

“不多，”黑羽快斗抬手看看手环，上面黄灯仍然尽职尽责地亮着。进禁闭楼时，他被告知手环检测到能力使用就会释放电流，所以他一直都小心翼翼，尽量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但我现在是不是没办法用能力？”

 

“这倒是，一会回去的时候会路过行政部，手环得换一个，”工藤新一说，“不过你现在精神域不稳，最好还是别用了。”

 

“好，”趴在黑羽快斗肩上的小猫这时候突然打了个哈欠，黑羽快斗好像被传染了似的，也跟着打了个哈欠，“你现在还没下班吧，我自己去就行，到时候来找你。”

 

“认识路？”

 

“刚才记住了。”黑羽快斗笑起来。

 

工藤新一挑了挑眉，却也没再质疑他，让他自己去了。

 

黑羽快斗的东西不是很多，一个小号行李箱就装了个全。工藤新一带他往生活区走的时候发现连箱子都是借来的，上面还歪歪扭扭的贴了个塔的专用标。黑羽快斗注意到他的视线，也不躲闪，弯起眼睛，嘴角扬起来，冲他笑。

 

他的笑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干净，工藤新一却感觉到一点异样。如果非要找一个词来形容黑羽快斗目前的状态，也许“稀薄”这个词恰如其分。他似乎是从前被消耗得太多，又没有时间休息，像一片即将干涸的池塘，只有中心留了一小层水。

 

笑起来的时候，他的精神系依旧很安静，证明他的情绪其实没有太大波动，只是礼貌性地、或者想掩盖什么似的，露出一个笑来。

 

工藤新一感到一点别扭的挫败——他发现自己真的没办法把黑羽快斗当成危险分子看待。理性上来说他知道对方在外游荡一年多，许多信息他不开口便没人知道，即便入了塔也有出逃的可能性，应当提防，只是，看他这样笑，工藤新一总觉得自己对他戒备不起来。

 

而且似乎也没必要提防——这直觉毫无来由，可工藤新一就是忍不住想去相信。

 

工藤新一把手伸到黑羽快斗肩膀附近，小猫蹭了蹭他的手，这次倒是很听话地回到了精神图景里。

 

“不好意思，”工藤新一说，“它原来不这么……没礼貌。”

 

他的精神体一直很高冷，不想被摸的时候是绝对不让摸的，就连工藤新一本人也不行。小猫会想尽办法躲他的手，跟他平行移动，着急了还要咬他手指。嘴也很挑，饭不喜欢吃就不吃，总之很有少爷做派。

 

“没关系，”黑羽快斗说，“我的精神体也是猫，有时候我也不知道它到底在想什么。”

 

“也是猫？”工藤新一有点感兴趣：“怪不得你会随身带小零食。叫什么？”

 

“……布丁，”黑羽快斗有点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尖，“是只布偶。”

 

哦，看来是甜食派。

 

工藤新一想象了一下一只大毛绒团趴在黑羽快斗肩膀上的场景，忍不住笑了。

 

“我也好久没见它了，”黑羽快斗说，“虽然每次一见面它都要蹭我一身毛。”

 

“等精神域修复好了就能见了，”工藤新一踢着路上的小石子玩，“希望它不要和福尔摩斯打架。”

 

到了生活区后，工藤新一本来是想着拉黑羽快斗去便利店买点速食解决一下晚饭问题——很遗憾，虽然独居生活已经有一段时间，宿舍里也有厨房配备，但工藤新一的料理水平依然处于中等偏下的位置。他不经常开伙，偶尔兴致上来甚至连饭都懒得吃。他以为黑羽快斗也差不多，结果对方直接问他宿舍有没有厨房，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就把他拽去了附近的一家小超市。

 

“你会做饭？”工藤新一尽量不让自己太惊讶，虽然他的语调已经把他暴露了个彻底。

 

“会啊，”黑羽快斗拿着购物篮在蔬菜区挑挑拣拣，看起来真的非常熟练，“只要不是太复杂的都可以。”

 

他把一个西红柿在手里灵活地翻了个面，说：“就当我谢谢你啦。”

 

“也不用算的那么清楚，”工藤新一没忍住笑出声，“毕竟钱是我付。”

 

黑羽快斗撇撇嘴，赌气似的转过头去，不理他了。

 

工藤新一庆幸自己这两天没有查资料的必要，否则他的屋子肯定不可能像现在这么整洁。和另外一个人一起回来的感觉非常奇妙，他以前虽然也和朋友一起聚过，但这种拎着菜一起回宿舍的体验还是太少了，让他恍惚地生出了一点家的感觉。

 

——更别提黑羽快斗还在旁边小声地说了一句“打扰啦”。

 

黑羽快斗提着菜去做饭的时候，这股感觉更加强烈了。他本来是要打下手，却被黑羽快斗莫名其妙地赶出了厨房（好吧，他的确打碎了两个鸡蛋）。对方似乎对这一套相当熟练，初学者在做菜时顾左不顾右，一段时间只能做一件事，而黑羽快斗却可以气定神闲地在煮东西的同时炒菜，动作自然流畅，一看就是长时间做饭磨出来的。工藤新一看了会就决定不再打扰他，去沙发上看上午没看完的书。

 

黑羽快斗没关紧厨房门，在这种情况下说不清他到底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因为饭菜的香味就顺着那条缝隙飘出来，把工藤新一的胡思乱想打断了三四五六回——他也确实没放多少心思在读书上。这种感觉实在是久违了，细想似乎只有童年时代才有，回到家厨房就传来炒菜的声音，只稍等一会就可以坐到餐桌前，什么都不用想，什么也不必做，只要填饱肚子，多吃两口菜，就会得到父母心满意足的夸赞。仔细想想，进塔之后，他的确有好久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了。

 

抽油烟机的声音小了下去，黑羽快斗推开了厨房门，工藤新一回过神来，赶快去帮忙端菜。虽如黑羽快斗所说确实是“简单做了几个菜”，但这种家常菜却好像有着莫名的魔力似的，工藤新一总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这位大厨看见吃的心情就好了一大半，还没落座就夹了一大块鸡蛋卷送进嘴里，这才安定下来，筷子一合，眼睛亮起来，含糊地说了一句“我开动了”。工藤新一抬眼看他，发现他嘴角眉梢都是扬起来的，精神系也微微颤动，原先低落的情绪散去不少，这才放心，埋头吃饭。

 

——这何止是会做饭啊！工藤新一默默地想，这简直太会做了。本来刚坐下的时候还没有太饿，结果吃了几口菜就被吸引，反而变得比吃饭前更饿了。

 

“好吃吗？”黑羽快斗问他。

 

“太好吃了。”

 

“我也觉得！”他这次是真的很高兴，工藤新一觉得他有点好玩。

 

“我决定任命你为世界第一厨师。”工藤新一往嘴里塞了两口米饭。

 

“感谢感谢，如此殊荣，”黑羽快斗想了想，“当之无愧了。”

 

那天工藤新一罕见地多吃了半碗米饭，饭后，为报答这位厨师，工藤新一揽过了洗碗任务，黑羽快斗就去客厅里晃悠，收拾他那一小箱东西。客厅的沙发是两用的，刚进来的时候，工藤新一研究了会，成功把沙发变成一张床，还给黑羽快斗搬了枕头和被子，解决了两个人的睡觉问题。但工藤新一没料到的是，等到他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黑羽快斗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带过来的东西无非就是几件衣服和一点生活用品，连一个小箱子都没塞满，自然也用不着怎么收拾。工藤新一快步走过去看他，把手环的数据调出来看看，发现没有问题这才作罢。他倒不太担心，精神域的修复总在睡眠中进行，现在黑羽快斗能睡着其实是件好事。

 

对方没盖被子，像是困极了，身子一歪倒在枕头上就睡着了。工藤新一把刚才那过来的毯子抖开，动作尽量轻地给他盖在身上。整理毯子的时候他突然看到黑羽快斗似乎抱着什么东西，好奇心使然，他凑过去看了看，发现是一只小小的毛绒企鹅。

 

什么嘛，像小孩子一样。工藤新一打量了一下那个毛绒企鹅，没注意到自己嘴角已经扬起来了。

 

TBC

好想快点写到布丁出场啊 可爱小猫咪

本来觉得这章三千字能搞定的 是我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