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rat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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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新】信息过载/Too Much Info-01

【快新】信息过载/Too Much Info (01)

*哨向KS

*我CP绝不能没有哨向长篇！！

*我终于搞出来了真牛

【信息过载/TMI】

CP：黑羽快斗 x 工藤新一

01 归巢

“我不能理解。”工藤新一说。

事实上他可以理解现在的状况，只是不乐意去接受罢了。几小时之前他还是研究所挂闲职的摸鱼自由人，现在他的旁边却坐了一位哨兵，面前摆了一张报告单，上面黑色字加粗的95%昭示着一个令人无可辩驳的事实。

旁边坐着的黑羽快斗表情非常无辜——他掌握的信息少得可怜，除了自己那点事，就只知道他旁边这位向导叫工藤新一了。客观上来讲，相较而言，他更惨一点，但他对此似乎没有什么意见。

——也可能是还没反应过来。

目前整个空间内最违和的事物莫过于黑羽快斗肩膀上的小黑猫，工藤新一相当不愿承认那是自己的精神体。非常丢脸，因为它自见到黑羽快斗的第一面起就粘着他不放，先是钻了他毛茸茸的卫衣兜帽，又趴在他肩上打哈欠，偶尔蹭一下黑羽快斗的脖子。黑羽快斗看它闹得太欢，犹豫着抬起手，偷偷碰了一下小猫的耳朵以示提醒——对于这个动作，工藤新一假装没看见。

灰原哀同情地看着他，伸出手指在那个巨大的95%上点了点。

“我现在出去，”她端起了咖啡杯，“一小时之后我回来，希望那时候你俩已经完事了。”

几个小时之前，也就是今天早上，工藤新一同往常一样卡着点踏进研究所大门，开始一天的休闲摸鱼生活。最近研究所从试验旺季进入淡季，没什么工作可做，人人都闲的发慌，不务正业成为这几天的常态。工藤新一对这种放松的氛围非常满意，毕竟前段时间实在太忙，逼着他都掉了好几把头发——在那时，他对自己被调到研究所来“休养生息”的目的表示了深刻的怀疑，觉得只是换了种方式工作，实际上还是被塔压榨。

在合适的时间干合适的事情一向是工藤新一的人生准则，比如说现在他的包里就装了两本新出的侦探小说，打算在今天上班时伴着咖啡阅读，度过美好而充实的一天。为了确认今天摸鱼的合理性，路过灰原哀办公室时，他看见这位至交好友正在浏览一些奢侈品网页，便更加理直气壮，冲咖啡的时候甚至还小声地哼了一曲跑调的歌。

——但这其实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

度过了愉快而舒适的两小时后，灰原哀带着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来敲他办公室的门。说实话，工藤新一对前段时间紧锣密鼓的实验产生了一些心理阴影，还以为是偷懒被发现，吓了一跳，差点把书掀飞。

“抱歉打扰你摸鱼了，”工藤新一手忙脚乱地开门，灰原哀抿着嘴笑，意味不明地往他的那本摊开的书上扫了扫，“有个事情要你帮忙处理一下。”

“现在？”工藤新一很遗憾，他刚看到最精彩的部分，虽说他在刚看完开头的时候就知道凶手和作案手段，但好小说就是有这种魅力——它可以吸引着读者在已经猜到结局的情况下读下去。于是他抱怨说：“我还没看完。”

“有点着急，”灰原哀碰一下手环，一块小的虚拟屏幕就浮现在上面，她一目十行地扫过去，似乎在找什么关键数据，“有个哨兵的精神领域被撕裂了，塔里的医护向导都去试过了，但都没找出什么好方法来，后来说让你去试试。”

“我不是医护向导，”工藤新一很奇怪，“怎么找我去？”

“那个哨兵的精神力过强了，精神领域的伤口不是要用精神力来补么，”灰原哀伸手拨动了一下虚拟屏，“医护向导精神力耗尽了也补不完，所以就想让你去。帮还是不帮？”

“……我又没得选。”工藤新一无奈地叹口气，和书桌上的小说暂时告别。无论怎样，精神领域撕裂都是关乎生死的大问题，哨兵要是因此陷入混乱状态，个人无比痛苦不谈，基地还会被掀个底朝天。本着高度的人道主义精神，他自然是要去一趟的。

“祝你好运，”灰原哀的神情带上了点调笑意味，“不说别的，人还是很帅的。”

“大可不必，”工藤新一在她听不见的地方嘀咕，“我又不是外貌协会。”

在去往禁闭楼的路上，工藤新一大致浏览了一下灰原哀发给他的信息。这哨兵很特殊，是个战俘，不知道用什么手段躲过了塔的检测，在外隐秘地单打独斗了一年多。上个星期B小队出任务时发现他昏倒在一处废弃建筑物里，这才把人拖了回来。回来一测发现精神力高的吓人，但随即又发现精神域撕裂得相当严重，身份不明，对方又不肯说自己之前在干什么，所以就先关到了禁闭楼里。

那这能力得有多特殊才能让塔这么费劲呢？工藤新一往下划划，能力那一栏清清楚楚地写了空间移动四个大字，还加粗标红，甚至连评级都到最高一级。也就是说，他既能移动物体，也能移动人，移动半径在五十米以上。

工藤新一瞬间理解，大家都是塔的打工人，有些秘密是心照不宣的，比如说塔历史上记载的唯一一位黑暗哨兵的能力就是空间移动，再比如说塔已经有至少五年没见过能力是空间移动的哨兵了，好不容易逮着一个，那自然是说什么也不会放走。虽然这哨兵挺不听话，在外头离家出走了一年多也不知道归属组织，但履历干干净净，大概也就是个性格叛逆，一开始给个下马威，再做做心理工作，后面自然不成问题——这大概也是为什么直接把他丢去禁闭室“反省己过”的原因。

——看起来他要接触的这哨兵还真有点难搞。工藤新一看看年龄，好家伙，十九岁，同龄人。希望他看在自己是同龄人的份上，大家好聚好散，不要动手，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说话。

进楼的时候恰巧赶上电梯要关门，工藤新一先要去二楼的接待台确认信息。他看着自己离电梯还有好大一段距离，索性打算等下一班。他没有更改步速，继续慢悠悠地走，电梯里的人却突然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果断地伸出手别住了电梯门。

工藤新一愣了一下，慢走随即换成小跑，迅速冲进电梯，对那个人道谢，有点不好意思地摁了“2”。那个人摇摇头，冲他轻轻地笑了一下。

电梯从一楼上到二楼的时间那么短，只有短短几秒钟，工藤新一却几乎是在转瞬之间、本能地观察到那个人身上的特殊之处。对方似乎也就二十岁左右，穿着一件灰色的薄卫衣，兜帽里有软软的珊瑚绒，头发有点乱，发尾四处乱翘，下面穿了一条黑色的工装裤，手上戴着特殊的监视手环——黑色，宽边，紧贴手腕，上面有小小的、红色的警示灯。他似乎有点不舒服，一直微微皱着眉头，呼吸也有点急促。

工藤新一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他，电梯门就再度开了，对方好心地帮他摁住了开门键，只不过这一次没有再看他。工藤新一不好意思再让他等，便快步走了出去，电梯门很快在他身后关上了。

灰原哀故意没给他发哨兵的名字和照片，美其名曰信息保护，所以他在接待处才得知自己要见的这位哨兵叫黑羽快斗。前台小姑娘让他填了几张简单的登记表，又给他找了对应的门禁卡，再三叮嘱他一旦有任何异常状况务必立刻放出警报联系前台，车轱辘话说了三遍才把他打发走。

说实话完全不好奇是不可能的，撇开能力不提，在塔的眼皮底下躲了一年多这一点就足够令人敬佩，更何况他的精神域居然让塔里所有的医疗向导都束手无策——当时听到这里的时候，也许是本能反应作祟，他罕见地想知道更多关于这个哨兵的信息。还好，现在门禁卡已经握在手里，一会儿自然就能见到了。

刷卡、输密码、开门——

“哎？！”

刚才帮他拦住电梯门的哨兵就坐在正对着门的沙发上，听见响动抬头看看，吃惊地叫出了声。工藤新一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状态，在原地呆愣三秒钟才想起来进门。

“嗯……你是黑羽？”他试探着问。

怪不得监视手环亮了红灯。工藤新一想。

“啊……你是工藤君吧？有人和我说过的，”黑羽快斗冲他展出一个笑来，“初次见面——虽然好像已经不是初次见面啦。”

他往沙发旁边挪了挪，给工藤新一腾出点坐的地方来。精神领域撕裂对任何一个哨兵来说都必定伴随着极大的痛苦，黑羽快斗看上去状态不是很好，鬓角边有细细的冷汗，呼吸和心率也不是很正常。在不说话的时候，他会轻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

“那就不浪费时间了，”工藤新一干脆地向他伸出手去，“把手给我，我看一下精神域的状况……喂！”

他往前侧了侧身，有点不满地看过去。黑羽快斗心生好奇，刚一扭头，就和一只小黑猫对上了眼睛。小黑猫踩在沙发背上，歪着头看他，又上下打量了一会儿，然后仿佛没听见工藤新一招呼似的，小心翼翼地踩上了黑羽快斗的肩膀。

“福尔摩斯，”工藤新一有点恼火地叫了自己精神向导的的大名，“回来。”

小猫自然是不会听他的。它对黑羽快斗的卫衣兜帽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无论如何，工藤新一是绝对不会穿这种带软绒绒兜帽的卫衣的！眼前这个人的卫衣兜帽里有一层软软白白的珊瑚绒，看起来就很舒服很好躺的样子，于是它心安理得地钻进黑羽快斗的兜帽里，又把两只前爪搭在黑羽快斗的肩上，冲他叫了一声。

“没事的，”黑羽快斗伸手轻轻碰了一下小猫的脑袋，“既然喜欢就让它呆着吧，反正也不重。”

“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跑出去的……”工藤新一故意错开了视线，黑羽快斗看见他的耳朵有一点红。

于是黑羽快斗善解人意地伸出手去：“你毕竟是来帮我的嘛。”

工藤新一顺水推舟，握住他的手。他一开始没做好准备，差点被黑羽快斗精神域的强风逼退，费了好大劲才稳住，刚看清就在心里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那状况用差已经不能形容，几乎是在崩溃边缘了，中央的位置有一个很大的破口，破口上有几根精神触丝胡乱地连着，被精神域的强风吹的摇摇晃晃。除了破口之外还有数不清的裂缝，有几根似乎还在缓慢地向远处蔓延。

他看向黑羽快斗，对方的眼神很温和，小猫还在蹭他的脖子。那一瞬间，工藤新一忽地口干舌燥起来，甚至不知道该问些什么、从哪问起，或者说什么都不该问。他必然遭到了高阶向导的直接攻击，抑或说是折磨也不为过。

如果他的精神力再少一些，或者说他被发现的时间再晚一些，他现在就不会坐到这里了。

回过神来，工藤新一才发现后背冒了一层冷汗。他奇怪于自己如此剧烈的身体反应，轻轻皱了皱眉。

“……那个破口我可以堵上，”工藤新一估测着精神力的总量，他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嗓音都是哑的，“裂缝今天没办法，数量太多，而且太碎，得慢慢来，最好是长时间持续的精神梳理。”

“可以么？”黑羽快斗去拿纸杯的手顿住了，他惊讶地扭过头来看工藤新一，眼里忽地跳出一点光来。那点光就像细微的火苗，忽地点亮了他的眼睛。

“别小看我，”工藤新一错开视线，“就是，你先做好心理准备吧，会很疼，毕竟我要把精神力灌进去。”

“……那倒没关系。”黑羽快斗咬了一下嘴唇，把那杯水塞到工藤新一手里。

他看起来并不像没关系的样子，不过工藤新一决定不再问下去。

修复精神域对工藤新一来说并不算复杂。塔内医疗向导一直紧缺，能上前线的少之又少。真到了任务中，支援总比不上自己来得快，所以即便工藤新一千般万般不情愿，他还是硬着头皮掌握了这门技术以备不时之需，只是没想到有一天居然能在战场之外的地方用上。

黑羽快斗在床上躺好，呆在他兜里的小猫不愿意出来，黑羽快斗挠它下巴挠了半天无果，只好侧躺下来，小猫便在他旁边窝成一小团。

“不要抵抗，”工藤新一对自家精神体彻底丧失信心，索性破罐子破摔，当没看见，“虽然有点难受，不过我动作很快。”

他伸手过去，黑羽快斗便轻轻捏住他的手指，然后一点一点撤掉了自己所有的精神屏障。自那时开始，他对工藤新一就不再设防，容许这位向导的精神触丝进入到精神域的任何位置。这个将安全区域剥离的过程很缓慢，也有些痛苦，可黑羽快斗似乎并没展现出多少犹豫来。

这也太没防备心了……工藤新一看着他听话地闭上眼睛，稍微有一点走神。

他这次对精神域的狂风有了准备，没落得被就地掀翻的惨剧，精神力撑起的屏障厚实又牢固，让他能够在不费力的状态下将精神触丝延伸到中央的破口附近。

他找准位置释放精神力的瞬间，黑羽快斗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发起抖来，工藤新一只感觉自己的手指一下子被捏紧了。精神触丝将破口两端飞快地缝合在一起，精神力如潮水般漫过去，缝合的痕迹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个过程不慢，可精神域被拉扯的感觉很不好受，黑羽快斗手指上冒了细密的一层冷汗，工藤新一能感觉到他在极力压制着想叫出来的冲动。他张开手指又收紧，条件反射似的、紧紧攥住了工藤新一的手，小猫在他身侧着急地转着圈儿，却无法安抚黑羽快斗哪怕一分的痛苦情绪。

他的精神域本就不稳，精神力灌进去的过程又很难熬，工藤新一有点后悔没让他提前吃止疼片或是镇定剂。他想办法调低了黑羽快斗的触觉，但在未结合状态下能调动的范围微乎其微。

他在昏迷的边缘迷茫地睁开眼，工藤新一本想躲开视线相交，却慢了一步。黑羽快斗眼圈通红，眼睛里因为疼痛泛起一层水雾，泪水将落未落，最后还是被忍了回去。

他连话都说不出，嘴唇被咬得出了血，却还真的没有违抗半点工藤新一的指示，克制着本能，将所有的精神屏障和精神力紧紧地收拢在精神域的一个角落。

黑羽快斗眨了眨眼，发了会愣，然后抬起另一只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工藤新一略微反应了一下就明白过来，立刻挪开了视线，咬咬牙加快了速度。

结束的时候工藤新一精神力消耗严重，走路的时候都头晕。黑羽快斗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头发尖都是湿的，缓了好一会才从床上坐起来。

他接过工藤新一递过来的纸杯，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几乎说不出话，一声“谢谢”都是气音，手也在抖，只好两只手托着纸杯底。

“也太费劲了，”工藤新一看见他手环上的警示灯由红转黄，知道自己的精神力总算没白费，心里一块石头才终于落了地。他在修复过程中几次都感觉自己精神力要枯竭，由一开始的猛灌到后来狠命挤，最后几乎是在精神域边缘搜刮精神力才补上了那个破口。他也顾不得别的了，一屁股坐在黑羽快斗旁边，手撑在身后深呼吸，“我先歇会。”

黑羽快斗点点头，把水一口气喝光。工藤新一看见自己的精神体仍然赖在黑羽快斗腿上不肯起来，伸手过去在小猫身上用力揉了两把。

你今天的小零食没有了。他冷漠地想。

灰原哀打来电话时工藤新一刚把呼吸调匀，实在是没劲动手，铃响三遍才摁下手环接通来电。灰原哀的语气有点幸灾乐祸，工藤新一总觉得她带来的一定不是什么好消息。

“你得带黑羽过来一趟，”灰原哀从不和他客套，单刀直入，“有件事要和你们俩说。”

“不能电话里说吗？”工藤新一累到半死，已经很不顾个人形象地在床上瘫下来了。

“不行，得当面，”灰原哀忍着笑，“你就没有一点感觉吗？”

“什么感觉？”工藤新一很疑惑。他现在想给几小时前的自己来一拳，这样他现在起码不会几乎脱力地躺在这里，旁边还有个站都站不起来的哨兵：“我快累死了，这绝对是压榨。”

“安全问题有数据库那边的人盯着，不用担心，你就先把人带到吧，”灰原哀非常自然地无视了他的抱怨，“祝你好运。”

那时候，工藤新一并未太在意这场对话，他当时的心思大部分都放在了见面不久的黑羽快斗身上。修补精神域的破口时，他不小心看到了一段记忆的碎片，场景交错着从他眼前闪过，有断裂的横幅和燃烧的烈火，有夜空里挂着的月亮和呼啸而过的风声，有闪电，有黄昏，有突如其来的、淅淅沥沥的雨。

还有从高空坠落时，一个人突然伸出的手。

他当时并不知道，一小时后自己会和这位哨兵一起坐在研究所大厅，对这一份结合率95%的报告面面相觑。当然，他也并不知道，自己即将迎来一段伴着风雨与潮涌的漫长时光。

从他握上黑羽快斗的手那一刻，故事就开始了。